夏尔右腿斜刺里踢向凤的上身,凤低头躲过的一瞬间她感到夏尔的右腿携着风声从头上掠过。而夏尔在右腿收回后顺势便是左腿的回旋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凤机敏地用手托住对方的脚跟,并打出一记直拳。夏尔看似躲闪不及而连忙倒地,但倒地只是为他的反击做准备——秋风扫落叶般的扫堂腿让形势瞬间逆转,在凤被绊倒的同时,夏尔鲤鱼打挺后重新站立起来。
而凤并不会束手就擒,她以几乎和夏尔一致的动作快速跃起,如同预判到夏尔会追击,她在调整好姿势的同时打出直拳——
啪!
两人的拳面正面相撞,但是由于用力不大,这样的动作在内行人看来简直如同在玩耍。
“动作终于一致了……”
夏尔收回自己的拳头摘下头盔疲惫地说道。
他们为了几天后夏交会上的表演已经排练了很久,其间两人也参考了很多人的意见,对动作做了无数遍的调整,这套表演动作才终于得以完成。
“帅哥,是不是感觉比训练还要辛苦啊?”
凤甩动她被汗水淋湿的及肩秀发,虽然出汗量很大,但她看起来倒也轻松自得。夏尔不止一次被她出色的体力折服,不过其本人却不这么认为。
“凤不累吗?已经连续排练3个小时了……”
“还好吧。”
“体力真好啊!”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是我的体力好,是我比较会节省体力,在我看来你们的多余动作都太多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现在的这套排练动作,每一步的动作都浮夸了。”
“这点也还请你忍忍吧。”
“我明白,反正是表演给外行看的东西,动作大才比较好看。”
凤摊开手掌一副无奈的表情。
考虑现在时间还比较充足而且自己的体力还充裕,她便问道:
“要不再排练两次?”
“不了。”
夏尔虽然不热衷于训练,不过对于上面派发的任务也十分尽职尽责。按照前几日的时间安排来判断的话,他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就中断练习的。
凤盯着夏尔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带着诡异的笑容发出“嚯嚯”的笑声。
“怎么,你想干什么……”
凤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夏尔汗毛竖立,他知道这个时候风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帅哥。”
凤突然改用妖艳的声音说话,她迈着猫步慢慢向夏尔走来。
“你想做什么!”
她步步紧逼,直到将夏尔逼至墙根处退无可退,然后用食指轻拭夏尔的喉结并逐渐划过他的胸膛直到腹部,再向下的话就是危险区域了。
“今晚有空吗?”
如果是斯拉尔的话现在一定被凤的声音电到全身酥软,不过夏尔已经见过很多次凤的恶作剧了,但一直没有习惯……
他抓住凤的双肩用力推开——
“不要闹。”
“诶?陪人家玩会嘛——”
基本上夏尔只要一认真凤就会原形毕露,
“小气!”
“别老这么和我开玩笑,小心我哪天……”
“你要做什么?”
“哪天……”
“?”
夏尔的脸涨得通红,而凤也在使劲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噗——啊哈哈哈!!!”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始捧腹大笑。夏尔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小心我哪天真的没忍住,我可是会袭击你的……”
凤也没想到夏尔真的会说出口,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用一贯调戏夏尔的口气说:
“真敢说哎,来试试?”
她一边说着一边舔着嘴唇,并微微颔首用挑逗的眼神看着夏尔。
“唉,不和你闹了。”
夏尔是真的选择认输了,他绕过凤准备返回更衣室——
“呃——咳咳!你干什么!”
没想到凤居然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脖领子,这一始料未及的举动让夏尔的脖子被狠狠地勒了一下。
“不许无视我。”
面对凤的胡搅蛮缠夏尔也真是无计可施。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今天晚上去哪里?”
凤环抱双臂用质问的语气说道,看样子刚刚受到了夏尔的无视令她很不开心。
“你是我老妈吗……”
“说不说。”
“说!说!”
见凤攥紧了她愤怒的铁拳,夏尔赶忙答应,
“是去参加一个家宴而已啦!“
“既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我没有遮遮掩掩的,而且这不是告诉你了……”
“不对。”
凤好像觉察到了异样,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夏尔,
“去参加谁家的家宴?”
“……”
“说。”
攥拳。
“福雷斯特家。”
“噢——西区的警署那位。”
她恍然大悟,然后意味深长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你又明白什么了……”
“夏尔你还真是幸运儿啊——不对,是大小姐杀手!”
“为啥啊!”
“最可怕的还是这份不自觉,完全是天然小白脸。”
“唉——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八卦……都说了人家没那个意思。”
“有没有意思可由不得你,我那个笨蛋哥哥能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总之,帅哥就好好努力吧。”
凤的心情真的是阴晴不定,此时她又很开心地对夏尔做了一个飞吻,潇洒地走进了更衣室。
“什么意思?”
这一番对话最后倒是把夏尔闹得不知所以然,尤其是对凤的最后一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坏了,时间!”
也许凤让他努力地就是去努力地挽回浪费的时间吧……
远离市区的繁华,也远离了吵杂,被满满的绿色所环抱的墓地显得如此恬静而美丽,也许这正是安眠在此的人们给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笔财富吧。
爱莉可静静的矗立在墓碑之前,她的神色并无一丝悲伤,反而有些开心。时间带走的不仅仅是已逝之人的生命,也带走了活着的人心中的阴霾。如果说时间是无情的,那么这份无情之中也包含着它对世间万物的慈悲。
“古德伊尔女士是那么的美丽,尤其是她高尚的人格,也难怪陛下会如此痴情。失去了她等同于失去了人世间一笔宝贵的财富。”
墓碑前又多了一束鲜花,一名外表文质彬彬的军人摘下帽子向着长眠于此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弗雷泽教官,谢谢您对母亲如此高的评价,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爱莉可口中的母亲是她的生母,而古德伊尔是爱莉可亲生母亲的姓氏,由于克拉维多亚王妃的阻挠,她从没有被允许改姓里德帕思。但当时的王子,也就是现任国王对她的爱是世人皆知的,他们的爱情甚至得到了部分国民的支持。只可惜一场意外之后,香消玉损。
但是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那场意外是一场政治阴谋,而古德伊尔女士只是一个牺牲品。而且以此为开端,国王和王妃的关系开始恶化,两人的婚姻名存实亡。
“时间真快,已经7年了。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出落得和女士一模一样了。”
弗雷泽端详着爱莉可的面容不禁感叹,在他眼中映出的也许是爱莉可母亲的倩影吧。
“是吗?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我实在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爱莉可听到别人称赞她和生母面容相似时还是感到十分开心,因为这是她和母亲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弗雷泽教官怎么会来这里?”
“来祭拜一下古德伊尔女士,也有些事情找公主商量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谈吧,以免打扰到女士的安眠。”
随即两人来到了墓地附近一处农场主经营的咖啡店,不少有钱人都会选择在假日来到这里放松一下,虽然客人不算太多,不过听店主讲生意也还过得去。
“两位的咖啡和红茶,请慢用!”
店主将与红茶搭配的柠檬以及与咖啡或者红茶搭配淡奶油同时放到了桌上,弗雷泽取过淡奶油向自己的咖啡杯里添加了一些,而爱莉可则直接享用起自己的红茶。
“原味——就连这点都和古德伊尔女士一样。”
“我并不是有意模仿母亲……其实以前我不太喜欢原味的红茶,不过最近有人教我如何冲泡以及品尝红茶,慢慢的也就喜欢上了这种醇香的味道。”
“是那个异邦人吗?好像是叫做——夏尔。”
弗雷泽的脑内立刻出现了那个年轻人,开始他还对夏尔充满了质疑,但最近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外来户”。
“嗯。”
爱莉可若有所思的样子引起了弗雷泽的兴趣,他想到了之前有一段时间两人传出的绯闻。
“公主觉得那个夏尔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有意思的人吧。”
“怎么解释?”
“虽然我们有见过其他的游民,不过他和雅——就是我们队的另一人,他们两人的出现对我脑海中有关于游民的固有认知还是产生了很大的冲击的。”
“好的方面?还是坏的?”
弗雷泽显得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他不停地追问。
“当然是好的了!在传统观念看来,游民野蛮、粗鲁,其中有很多都是因犯罪而被流放之人,不过在他们两人身上却完全看不到一点这方面的影子,相反他们两人的举止比我们国内有些精英还要得体。”
“那公主对新的移民法案是持肯定态度喽。”
“如果说移民来的人都能像他们两人一样的话,那我当然是赞成的。”
“也就是说,您对接受‘混血’也不反对?”
弗雷泽突然抛出的尖锐问题令爱莉可措手不及,随着与雅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已经逐渐淡忘了室友的复杂身份。
“这点请您好好考虑一下。虽然开始我是有些反对新移民法案的,不过最近随着阿奎拉大人的努力,我也渐渐能明白上面那些大人物们的良苦用心了。”
看到爱莉可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弗雷泽便将话题引向了自己,
“作为一个军人、更何况还是一名教官而言,我还是很希望看见各方人才为格莱斯顿王国的军事建设添砖加瓦的。”
“我也会努力不负大家期望的。”
“公主能这么想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说到这里——”
弗雷泽话锋一转,爱莉可意识到弗雷泽要开始与她谈及重要的事情了。
“关于改革派议员提出的新议案,您是否有耳闻?”
“不,我没听过啊。关于哪个方面的?”
“简而言之就是想要将外圈纳入治安范围以内。”
“这个议案好像几年前就有了吧,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而没有通过。”
“这次应该算是重新提出,但是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条件更加成熟。我想听听公主对这个议案的看法。”
“我只是一届学生,而且这个事情也才刚刚知晓,看法什么的实在……”
爱莉可被弗雷泽的话给搞糊涂了,她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用意。
“想必公主应该不止一次见识到那里的景象了吧。”
从格莱斯顿的中心地带到墓地,“外圈”的贫民窟是必经之路,那里的景象与繁华区域可谓天壤之别。基础设施的落后是表面现象,根本原因还是政府并没有真正将其纳入管理范畴,只是执行了最低限度的税收政策而已,那里的人们从一出生就属于自生自灭的状况。他们名义上虽是格莱斯顿的国民,但若除去得到庇护而免于灾兽袭击以外,其实与游民无异,况且其中还有很多是非法的入境者。
“如果您问我是否支持的话——那我应该是支持的。弗雷泽教官呢?”
弗雷泽微笑着点头,应该是对于爱莉可的态度表示赞许。
“在下当然是赞同的,能与公主看法一致是我的荣幸。那我可以认为您是支持改革派的人吗?”
“支持还是不支持我不太好说,毕竟我是不会选择站在哪一方的。但是至少他们的部分做法我还是比较认同的。如果非要说的话,两边都有自己的立场吧。”
爱莉可的平民出身却带有王族血统的复杂身份让她不太好做出表态,况且现在她处于明哲保身的阶段。
“公主能这么说就足够了,那些为此而努力的人们可以得到您的声援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教官有些夸张了吧……不过如果是为格莱斯顿向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提案我都会选择支持的。”
“不过什么才是好的提案呢?”
弗雷泽的问题让爱莉可第二次哑口无言,她同样再次意识到自己距离祖父的要求还相距甚远。
“一切都是凭借着每个人心中的标尺进行的主观判断而已,完全的客观是不存在的,关于这点请公主三思。”
爱莉可虽然觉得弗雷泽所言有理,但是隐隐约约又有些不太对劲。
“就在今晚,西区警署署长——福雷斯特的家中会有一场家宴。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意义非凡,这意味着我们的又会吸收一名战友——不,是两名。”
爱莉可之前就从夏尔口中得知了福雷斯特要举办这场家宴的事情,雅为此还醋意大发,而身为当事人的夏尔却依然一副榆木疙瘩的样子。
“虽然我知道有这么一场家宴,但是您所说的‘战友’又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
爱莉可没想到弗雷泽接下来的话会如此令她震惊,以至于她将拿到嘴边的茶杯掉落地面而浑然不知。
“越来越多的人会为了让您成为格莱斯顿史上最年轻的国王而努力。”
夏尔暂时逃离了那个不属于他的环境,他正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眺望着无尽的夜空,月亮躲在乌云之下羞怯得不肯露头,缺少人造光芒的格莱斯顿显得如此落寞,但这份深邃却又神秘得让人着迷。然而身后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的欢声笑语是那么虚假,人们的欲望从中满溢而出,玷污了黑夜的美貌,也破坏了夏尔的兴致。
幸好家宴比他想象当中的要简单,大家只是围在长条形的餐桌前一边交换着话语一边享用了一顿相当精致的晚餐。被邀请的人不是很多,但基本上都是议会领袖、金融大佬、资深媒体人等,夏尔严重怀疑自己是否迷路于此了。
而且不仅是同席,他被安排到了福雷斯特的右手边,而在他右手则是莉昂娜和香丽两位小姐。这样的安排令夏尔紧张不安,每一道菜看起来都使人食指大动,但夏尔吃起来却味同嚼蜡。整个用餐过程他都忙于应付来自每个人的问候和褒奖,但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足以得到如此之高评价的事情。
但夏尔不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或者白痴,他自然明白这些谄媚的笑和苍白的赞美是冲着阿奎拉而去的,像他这样的小人物那些人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那自己来此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夏尔先生。”
不知不觉,身着华美礼服的莉昂娜已经走到了夏尔的身边,他过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过于感性而忽视了对周围的环境警觉也是他以前经常受到师父批评的原因之一。
“晚上好!莉昂娜小姐、香丽小姐。”
“晚上好。”
夏尔注意到了隐藏在莉昂娜身后的香丽,她并没有像之前在电车上那样唯唯诺诺,而是大大方方地和夏尔问好。虽然不是很主动但也不畏惧与人接触,也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整个晚宴期间夏尔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这种疑惑此时又窜上心头,却又找不到原因。
“‘晚上好’在迎接您的时候好像已经说过了,不过之后一直没有与您说上话……人家还特意拜托爸爸坐在您的身边呢!”
莉昂娜显得十分不满。回想起来夏尔确实在用餐期间没有和身边的莉昂娜说过一句话,那时的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而且光是应付那些大人物们就应接不暇了。
“啊哈哈……是在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习惯这种场合,实在是失礼了。”
“没有没有!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担心饭菜是不是不和您的口味……”
“莉昂娜小姐的关心令我荣幸之至!”
夏尔仿照阿奎拉的动作为莉昂娜行了一个绅士礼,这一举动也令莉昂娜十分开心——
“人家一直就觉得,格莱斯顿公立大学的校服好漂亮!是不是啊,香丽。”
“嗯,妾身也有同感。”
香丽的眼角微微有些下垂,配上那颗泪痣让她整个人格外的惹人怜爱,尤其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格莱斯顿公立大学的校服也不全是这个样子的,阿奎拉先生和我穿的是预备国防士官的礼服。”
前几日夏尔还在烦恼应该穿什么衣服参加晚宴的,最后还是阿奎拉提醒他只需要穿国防生的夏礼服就行。
“但是同样的衣服感觉阿奎拉大人穿起来就怪怪的……”
如果拥有像阿奎拉那样的体格,穿什么衣服应该都感觉怪怪的……
“不会,妾身感觉阿奎拉大人十分的威武。”
看来两位好朋友在这一点上出现了小小的分歧。夏尔能够感觉的出来,两人的关系是真是形同姐妹,可能更甚于此。而这种关系应该也得益于一动一静的性格,如果将莉昂娜比作太阳花的话,那么香丽就是夜来香了。
“香丽喜欢阿奎拉大人那样的吗?”
“真是的,莉昂娜不要开妾身的玩笑啦!阿奎拉大人是有家室的。”
花季的少女总是缺少对恋爱话题的抵抗力,小小的玩笑使得香丽白皙脸庞上的红晕如同一抹胭脂,令夏尔不禁为之着迷。
“哪位幸运儿能得到两位小姐的垂爱呢?”
受到气氛的感染,夏尔也说出了如此风雅的话语,阳台之上一时之间一幅旖旎风光。
“是哪位呢?”
莉昂娜转过头用食指抵住下颚,一副若有所指的样子,而一旁的香丽则“嘻嘻”偷笑。
纵使晚宴的过程极其无聊,但只要有这样的小插曲对夏尔而言也是不虚此行了吧!
阿奎拉站在距离阳台落地窗最近的位置欣赏着年轻男女们的嬉笑,虽然他也仅仅年长夏尔不到两岁,但作为已婚人士他依然可以用一种过来人的身份来看待自己的学弟。
“气氛不错嘛!”
福雷斯特两手各持一个高脚酒杯走到阿奎拉的身旁,阿奎拉取过其中之一很自然地和福雷斯特轻轻碰杯。
“感谢署长的招待!”
“我才是要感谢阿奎拉大人能给在下这么一个机会!”
阿奎拉一直很担心夏尔与雅的特殊关系,虽说这么做有些对不起雅,但他还是想要让夏尔成为自己今后的左膀右臂,有一个好的前程。
“作为莉昂娜的父亲,您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说没有肯定是假话,但如果夏尔先生是阿奎拉大人的心腹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而且身为父亲,我还是想要尽力支持小女的恋情。”
“即使对方是一介流民,而且还是破坏了您曾经的准女婿人生的人?”
“原本在下就对牺牲莉昂娜的幸福与伊格莱西亚斯家联姻而心存愧疚,夏尔先生算是解了在下的心头之难了,在下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怀恨在心?”
就算福雷斯特的话是真假掺半,但对阿奎拉而言这都无关大雅,至少他的目的是达成了。不过他这么做是否考虑到了莉昂娜的幸福,这就有待时间去检验了。
不知福雷斯特在知道夏尔的真实身份后还能否有这份淡定呢?阿奎拉在心中也暗自嘲讽。
这时一名保镖一样的西装男子走来,他在福雷斯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福雷斯特的表情逐渐由轻松转为严肃。
“看来今天的晚宴要提前结束了吧。”
“阿奎拉大人料事如神!不过只是几只小老鼠,但考虑到客人们的安全,晚宴只能到此为止了。”
等保镖快步离开后,阿奎拉打趣般地向福雷斯特确认他的猜测,对方也故作轻松地给予肯定。
同一时间,阳台上的夏尔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站在护栏旁边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楼下的保镖们的对话。
“两位小姐,要不我们先回——”
“啊!”
两道黑影抢在夏尔将莉昂娜和香丽劝回室内之前从护栏外侧跃上阳台,其中一人直接抱起香丽又跳了下去,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了夏尔的意料。
“什么……!”
还没等夏尔从惊讶当中反应过来,另一名黑衣人凌厉的一掌正中夏尔的耳部,措手不及的夏尔被直接打倒在地。
“呀!”
对方并没有对夏尔进行进一步的追击,而是抱起花容失色的莉昂娜从阳台上一跃而下,用灵活的动作躲过保镖们的攻击,并且越过围栏消失在夜色之中。
保镖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知是否应该去追逐那个黑影,毕竟他们的任务是保护豪宅之内的要人。
“夏尔!发生了什么!”
阿奎拉听到阳台上的声音迅速赶了过来。
夏尔摇晃着脑袋,黑衣人猛烈的一击竟没有让他挂彩,但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模模糊糊能听到阿奎拉的声音却做不了任何回应。
“……两位小姐呢!”
几秒钟后夏尔才听见阿奎拉的第二次询问,他晃晃悠悠地尝试站起来,阿奎拉立刻从一旁将他搀扶住。
“感觉怎么样?”
夏尔轻轻推开阿奎拉,以示自己并不需要帮助,现在他的心中只有困惑。因为通过击打对方的耳部而造成晕眩却不伤及对方很难把握分寸,而他所知拥有这种能力之人在格莱斯顿国内应该并不多,或者说不存在也毫不夸张。
“有可能是脑震荡,一会儿去医院——”
“我没事,和被震撼雷爆到的感觉一样。”
夏尔拒绝了阿奎拉送医的建议,他这段时间光顾医院的频率实在是高了些,更重要的是现在要去确认两位小姐的安全。
“莉昂娜小姐和香丽小姐被人绑架了,快去通知署长大人!”
“喂——”
还没等阿奎拉做出回应,夏尔纵身一跃跳下阳台,扒开那些挡路的保镖,向着犯人逃离的方向跟去。
狭窄的小巷缺乏人造光源的照明支持显得阴森而恐怖,夏尔跑出福雷斯特的邸宅后便直接扎进了这个最近的小巷之内。虽然这里位处富人区,但格莱斯顿匮乏的电能很难将类似这样的区域也利用灯光点亮,所以一旦夜幕降临这里便空无一人,没有人会选择在这里大摇大摆的经过,即使是白天人们也会尽量远离这些区域。
夏尔选择这里作为他的追踪路径也是有根据的,两名少女的身材虽然娇小,但犯人肯定不会蠢到抱着两个大活人招摇过市,而一些路口位置想必警察也已经开始部署关卡盘查,像这样阴暗的小巷肯定是他们逃跑的首选路径。
正当夏尔奔跑在堆放了各种杂物的小巷之中时,一个身影自黑暗中杀出,对方先是试探性的攻击了夏尔的头部,在夏尔以轻微后仰的动作躲过之后对方又扫荡了夏尔的下盘,整个身体还处于前冲状态的夏尔在对方巧妙的连续攻击下被踢中脚踝而向前倒去。在面部即将着地的一瞬间,夏尔双掌撑地、用力一推重新站了起来。
乌云散尽,月光倾泻而下,狭窄的小巷将夜之女神的恩惠变为天然的聚光灯。身材匀称的黑衣男性如同在歌剧当中登场,纵使失去了无光之夜的掩护但他面部依然遮挡着一副可笑的面具。
从对方的姿态夏尔可以看出,黑衣人显得轻松自得,浑身上下透着自信。而黑衣人确实有自信的资本,虽然站姿随意但夏尔却找不出任何破绽,直觉告诉他——对方的实力在己之上。
“莉昂娜小姐和香丽小姐在哪?”
如果打不过对方,至少也要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目前而言夏尔迫切想要知道两位小姐的安全状况。
“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唉。”
从声音判断对方的年龄不大,是一名青年人,不过对方如同闲聊般的话语却让夏尔感觉遭受了轻视。
“你们绑架两名小姐想要什么?赎金吗?”
“应该不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被交代要在这里阻止任何人通过。”
看来自己追逐的方向没有问题,夏尔已经知道莉昂娜和香丽就在前方,但难道自己就只能追到这里了吗?
“能不能放我过去——应该是不太可能。”
无论如何,就算是尝试一下——
夏尔选择主动出击,虚晃一拳后纵身一跃,用脚蹬墙如同飞檐走壁一样跳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但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击倒对方,而是准备撒腿就跑。
黑衣人好像早就料到夏尔的行动一样,还没等夏尔迈开双腿,他右手精准地抓住夏尔的制服领子顺势一拉,夏尔便被他看似没有用力的拉拽下摔打在墙壁上。
“你要是从这里跑过去了我会很头疼的。”
对方并没有继续攻击夏尔,他真的只是阻拦夏尔经过而已,然而黑衣人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点燃了夏尔的斗志。
夏尔脱掉了有些束手的制服上衣掷向对方,在黑衣人挥开遮挡视线的上衣时,他的右拳也随之而来。
“抢得先机是没问题,但重点是接下来的连续进攻。”
黑衣人用最小的动作,在左拨右挡中化解了夏尔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但他始终不进行反击一直处于防守的姿态。
虽然自己是进攻的一方,但夏尔却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这与之前同灾兽战斗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因为他清楚现在是对方占据了主动,并不是黑衣人不能进攻,而是不想。
“你的动作太大了,而且使用双手的频率太高了,要多用腿作为进攻的武器。下盘也要用一些力,不然的话——”
黑衣人突然用脚勾起之前夏尔投向他的制服,又踢还给了夏尔。就在夏尔躲过扑面而来的制服之时,黑衣人突如其来对准他的腿窝轻轻一踢,夏尔顿时单膝跪地。
“就会这样子,而且——”
夏尔顺势侧翻,在倒地的状态下踢向黑衣人,而对方早有防范。黑衣人抬腿挡住了夏尔的一击,并轻快地跃起,准备用脚面下压将夏尔的踢来的左脚踩落。
“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与其去抢攻不如先作调整,要不然很容易将自己逼至绝境。”
眼见不妙的夏尔赶忙收腿,同时后滚翻对过了黑衣人的追击。
“这个后滚翻还挺机灵的。”
黑衣人如同毒蛇捕猎般伺机而动的攻击方式让夏尔感到恐惧,对方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一切,蓝色的双瞳反射着夜光,摄人心扉。夏尔退后几步保持和黑衣人一定的距离,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你的话真多。”
夏尔忍不住将自己的感想说了出来,黑衣人刚刚如同实战教学一样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心烦意乱。
“好多人都这么夸我,你不是第一个。”
黑衣人好像将夏尔的挖苦当成了一种褒奖,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仅仅露出的双眼却显示了他在开心的笑着。
“本来期望能和阿奎拉交手一次的……”
黑衣人遗憾地说道,看起来十分的失望,
“其实我之前也很期待能和你切磋一下的,不过你真的不值得我的期望……是不是和格莱斯顿那些菜鸟国防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让你有些膨胀了?”
面对黑衣人的嘲讽,夏尔竟无法反驳。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师父的教诲——“人外有人”。除了之前的“灾变”事件以外,格莱斯顿公立大学过于安逸的生活,以及M.L.M.A.的辅助功能让他疏于对拳脚的锻炼。
“你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在国防生内已经无敌了吧,夏尔——还是说叫你周公子比较好呢?”
一瞬间,夏尔的大脑如同过电,身体也为之一振,黑衣人的话就是有如此大的威力,足以让他冷汗直流。
“你到底是谁?又知道些什么?”
“我被下了封口令,公子也体谅体谅我。”
夏尔料到对方肯定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身份,从之前交手当中他能隐约感觉到黑衣人的拳脚与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之处,现在看来并非错觉。
“你怎么会苏师父的功夫?”
“您把我当成同门师兄就好了,其余的我真的不能说。”
夏尔的师兄有很多,如果不包括雅的话他是师傅门下最小的徒弟,而所有的师兄他都有认识,并且——
“我的同门应该都在那场政变当中牺牲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如果您不信的话就算了,不过我并非公子的敌人。”
黑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恭敬让夏尔感到不适,但他也没有天真到轻易相信对方。
轻纱般的云彩再一次覆盖在了月亮的表面,如同舞台剧的落幕,小巷之内又迎来了黑暗的支配。
“我的任务到此为止了。”
声音响起——
“再见!”
只是远在巷子的尽头。
“莉昂娜被抓走了?!”
福雷斯特神色大乱,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对他来说莉昂娜不仅仅是他的独生女更是自己的政治筹码,晚宴的突发状况很有可能已经让他丧失改革派大佬的信任,而如果失去莉昂娜或者即使是莉昂娜受到污辱,都会导致这门亲事告吹,自己将会再无政治地位。
“您先冷静一下,夏尔已经去营救两名小姐了,警署那边也在部署警员进行抓捕。身为署长,您应该先安排保镖对客人进行保护。”
“……对,阿奎拉大人说的没错,应该先保护客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参与晚宴的客人当中不乏知名媒体人,如果处理得当,即使莉昂娜遭遇不测,这起事故也可以把自己包装成大公无私的典范。福雷斯特心中的小算盘打的飞快,无论如何他都要做胜利者,这种商人的思考模式是他爬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关键。
喀嚓!!!
碎裂的彩色玻璃折射着炫目的光芒散落地面,手持机械弓、身着全覆盖式M.L.M.A.的战士突然闯入了众人的视野,同时破窗而入的还有一个巨大包裹。
其中一名保镖想要在众位大人物面前表现一把,他无所畏惧的冲了过去。显然,他没有了解过M.L.M.A.的威力,身着M.L.M.A.的战士虽然身材矮小,但他一记简单的直拳便将身材魁梧的保镖打得面部塌陷。
“噗哈!”
其他的保镖见此情景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在庆幸自己几秒钟以前没有做出和自己同事一样的冲动行为,要不然现在面目全非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都是中看不中用废物!)
见此情形,阿奎拉一个箭步冲上。如果是硬碰硬的拳击,自己血肉之躯肯定不是M.L.M.A.的对手,所以利用擒拿术制伏对方才是上策,而身着M.L.M.A.的战士与阿奎拉巨大的身体差距也为此提供了条件。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M.L.M.A.战士并没有躲避,而是淡定地将地上的包裹撕开——
“莉昂娜小姐!”
“莉昂娜!”
包裹之中的是被五花大绑、陷入昏迷的莉昂娜,阿奎拉赶紧终止了攻击行为,生怕对方伤及莉昂娜的生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位不速之客单手提起莉昂娜,M.L.M.A.给他提供的力量增幅使他可以轻易完成这个动作。
“你应该也是格莱斯顿公立大学的国防生吧?请不要伤害莉昂娜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谈。”
在脑内快速搜索了一番,但阿奎拉对这样一名身材矮小并且身着全覆盖式M.L.M.A.的战士并没有印象,尤其是他从没见过有谁使用那把巨大的机械弓。对于突击兵或者装甲兵这种常年需要与敌人肉搏的战士,这样的机械弓显得有些累赘。
战士好像听从了阿奎拉的意见,他抓着莉昂娜的手慢慢垂下。可自出现在此地,他始终一言不发,让人搞不清其目的。
突然,战士将莉昂娜抛向了阿奎拉,他单手下垂只是为了这个动作做的准备,而阿奎拉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稳稳地接住了莉昂娜。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莉昂娜转移之时,战士用娴熟的动作从背上取下一只箭、拉开弓弦,随后箭头闪烁着银白之光穿过人群奔向它预定的目标。众人在箭羽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都感到了一阵寒意,而他们其中有些人意识到这个细节也是在令他们更为震惊的事情之后了。
在寒冰的包裹下,箭头变得格外锋利,它直直地穿过福雷斯特的太阳穴。而福雷斯特也在箭矢余威的带动下直挺挺地向一侧倒下,头部狠狠地摔在豪华的大理石地面之上,他睁圆的双眼也许都没有映出过那道夺走他生命的寒光。
“抓住他!”
阿奎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但那名身穿M.L.M.A.的战士留给在场所有人的则是躺在阿奎拉怀中的莉昂娜、插在福雷斯特头部的箭矢和一个讽刺般潇洒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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